图南

*双投  友情向？

*时间线位于现三年级引退后

*双投正副队if

*写的时候bgm：RADWIPS-梦番地

 

 

        明夜会有流星雨。

        泽村荣纯是从同班的女生那里听到这个消息的。那时他正占着别人的座位，和降谷晓一起看从附近书店抢下的最后一本新版少女漫画。他们俩说是看，更不如说是在抢夺，两人各拿着漫画的一边，互相追逐着对方的阅读速度，两边的手指把书撑到最开，头都快撞到一起去了。旁边的女生们对于这样的场景早已见怪不怪，围在他们周围边玩手机边说笑。直到同班一个女生惊喜地说起这个消息，他们才终于休战，几乎同步地抬起头来。

       “泽村君和降谷君的话，今晚可以去许愿棒球队明年也进入夏甲哦。”同班的女生秉承着与他们的漫画友谊，笑着向他们建议道。

       “我们……”

        “我们当然会去的！”两人几乎同时答道。

         女生们笑嘻嘻地给他们鼓劲，话题很快就偏向了流星雨与许愿。上课的铃声很快打断了她们的讨论，众人四散回到自己的座位。泽村本想顺走那本漫画，没想降谷更快一步，率先把漫画收回了自己的抽屉，向他示意：“现在应该归我。”

       “明明是我们一起发现的！”老师距离到达战场大概还有一个走廊的距离，泽村只得跑回自己后排的座位，走前不完甩下一句证明自己。

       他还从来没在东京看见过流星雨，泽村低着头坐在座位上，思绪却已经飘回了初秋的长野。那时天气还未转凉，未散的暑气被萤火虫的振翅吹向他们身旁。他和若菜等一众伙伴喜欢约在其中一个人家的屋顶，大字躺着等待流星来临。有时流星会拖着长长的白尾划过天际，更多的时候更像是大人手里的火柴，只在夜幕中擦出一瞬的火花便消失不见。第一个发现的伙伴往往会大叫起来，其他人不管看没看见流星，都双手合十，闭上眼睛开始许愿。愿望有大有小，大抵都是可实现的未来企划，但对于他来说，流星总是如期而至且有求必应的。

       泽村忽然觉得左边一大块阴影挡住了光线，回神一看，降谷正站在他座位旁，有些好奇地看着他的课桌。他低下头，被自己走神时随手写了一整页的愿望清单惊出猫眼，赶忙往前一扑盖住内容，瞪了降谷一眼，问他：“你过来干什么？”

        “放学了，去训练。”降谷平淡地回看他，一副什么都没有看到的样子让泽村稍微放下心来。自从他们同班以来，本来竞争谁下课后先到球场的习惯不知道为何逐渐变成了两个人并肩出行，向今天一样催促对方的情况也时有出现。泽村干脆地应答，折好那张“愿望清单”收回口袋，胡乱收拾了书包便随着降谷的脚步走向球场。

       放学后的青道球场，依然是一幅热火朝天的景象。

       等他们换好球服出来的时候，很多人已经先行在球场上开始训练。八九月的夕阳依旧炽热，给队员们的球棒和侧脸镀上一层金色的轮廓。打击声依然响亮，球与手套撞击的声响也不差，队员的汗水随着跑垒扬起的尘土飞扬。泽村走在前面，大笑起来，大声给打击区的同伴加油，后面的降谷安静地燃起了气场。投手们到场，仿佛给场面投下了兴奋剂，一时间球场的气氛更加活跃起来。

       “我们年级的选手还真是积极啊。”泽村感慨。

         降谷点点头，气场更盛。

       “好嘞！我们也不能输！先跑个十圈热个身再说！”

         惯常的跑步热身总让人大脑放空。泽村看着眼前熟悉的球场，总疑惑身体内有什么地方空缺塌陷下来。不同于一年级塞满的悔恨与不甘，这次更像是被洞穿一般，创口空荡荡地灌着风。他习惯性地把原因归结为甲子园的余温和对前辈们的思念，甩甩头想把这念头抛开，脚步却像是被三个轮胎拖住一般地慢下来。

       这一放慢，身后的脚步声便来到了身侧。身边的人还一直坚持着体力的课题，微微喘着气，脚下却一点不放松，虽然没有向往常一样和他开启冲刺模式，但也十足彰显存在感，仿佛在告诉他，自己随时有可能超越他。泽村瞥了并肩者一眼，扬起一个不服输的笑，趁机加速冲了出去。

 

       显然把长距离冲刺作为热身对他们这种准三年级选手来说还是太过了一点，放学后的训练让两个人都气喘吁吁。换下训练服来到食堂一看，这里依旧是一幅火热的场景。小凑春市看见他俩，笑着招招手示意他们过来。两人端过饭菜在春市身边坐下，泽村还有些疑惑：“今天大家热情过头了吧？”

      “大概前辈们都在想着正选名额和队长人选吧。”不远处饭堂留守组毕业的奥村光州接话道。

        “哦！那个……”泽村亮出招牌大嗓门，春市便按住他准备撑起的手臂阻止，旁边的降谷默契地夹起一块肉塞在他嘴里，以防他的话让战斗场面更加激化。他嘴里塞着肉唔唔唔了几声，最后放弃了抵抗，坐了下来，迎着周围明显锐利起来的视线和春市那张和亮学长如出一辙的笑脸，狂流冷汗地吃起饭来。好不容易撑过了危机四伏的饭点，泽村收拾收拾心情，正准备开始自主练习，却被跑过来的由井叫住：“泽村前辈，教练叫你过去。”

      泽村的眼睛亮起来，目前，为了应对即将来临的秋季大赛，练习赛排得十分紧凑，boss叫他过去一般没有别的事，大概是决定他当明天练习赛的先发投手。他谢过由井少年，大踏步向教员室走去。

夜晚时分的青心寮昏暗空荡，只有洗衣房隐约传来轰鸣声。蝉鸣声渐稀，却依旧把训练室的声响阻隔得干干净净。初秋的闷热更加黏腻，裹挟着湿气将他团团包围，仿佛要将他的脚步拖慢停滞。他踏破阴影向教员室那唯一的光源走去，却忍不住吞了口气。小狼崽在饭堂时说的话又在耳畔响起，他感觉面部神经稍微有点僵硬，各种各样的念头在他脑子里疯狂盘绕生长。他回忆起去年仓持前辈当上副队时的经历，心里不禁默念：教员室里不要有小春，不要有金丸，也不要有东条，当然，没有降谷最好……做足了心理准备后，他握住了把手，一把推开了教员室虚掩的大门。

“报告！boss你找我……”话没说完，泽村被回头的人吸引了视线，“降谷！你怎么也在这里！”

“我也想问这个问题。”降谷明显是和他想到了一处，脸色明显沉下来。

感受到前方的视线，泽村和降谷迅速放弃了争吵，环视起教员室来。高岛礼站在一旁扬起微笑；太田部长看上去状态不算好，冷汗擦个不停；一贯坐在背对门口位置的落合这次破天荒地挑了侧对的座位，正用审视的目光看向他们。片冈一如既往地抱臂站在正中，墨镜遮挡下看不清表情。他俩对视一眼，只看到彼此眼神中的疑惑，并没有得到他们到底是在教室出差错还是训练出问题的情报，双双放弃，正视前方，准备从教练们的话语中得到答案。

“秋季大赛临近，新球队的筹备需要尽快展开。”片冈直切主题，“我想你们两人担任新球队的正副队职责。泽村，你来担任队长。”

泽村全身石化了。流星雨还没等到，好消息已经从天而降，几乎砸晕了他。极度的喜悦向他袭来，冲散了脑海里的阴霾。他甚至思考了boss其实是美杜莎的设定，不然怎么能单凭一句话就让他动弹不得。一时间教员室里的空气凝结停滞，然而等他缓慢地接受了事实，片冈依然看向他们，等待着他们的答复。这时他才反应过来，降谷从刚才起也和他一样沉默着没有应答。

于是泽村深吸一口气重整旗鼓，挺直了腰身道：“boss！感谢你和大家对我的信任！不肖泽村定不辱使命！”他用手肘捅了捅沉默的降谷，示意他向自己一样表决心。

降谷没有接话，也没有顾及泽村的动作。

“没有队员认可的正副队没有意义。”降谷看向片冈陈述道。

“降谷！你怎么知道他们没有认可！”泽村有些不可置信地回过头，随即气急，声音不由得扬起来，“如果没有，那就做好到他们认可为止啊！”

“关于这件事，我已经和小凑、金丸他们谈过了，他们对这个结果表示认可。”片冈沉声说道，打断了他们的争吵。

他们同时收声，然后几乎同步低下头去。泽村咬紧牙关，暗暗握紧拳头，心里满是焦躁。他还想说点什么，话语却被压在喉咙，只能吐出不甘心的气来。狂喜散去后，困扰他的空洞变本加厉地扩大了，一呼一吸都影响到创口，风从中灌过却并不疼痛，只有含混不清的钝感。身边降谷的吐气声唤回了他的沉思，他暗地瞥了一眼，忽然一丝灵感击中了他。降谷是否也遭受着这样的空洞困扰？刚才的争吵便是他的反击。

认定彼此的相同症状令泽村鼓起勇气，他再度抬起头，像往常请求上场一般向片冈请缨：“boss，请给我们这个机会。”他几乎没有思考便擅自带上了降谷。

这回发声的是冷汗直冒的太田部长：“你们这样的配合状态……真的能带领队伍吗……”

        “也许你们对自身还有顾虑，但这是教练组和三年级的共同决定。”最后片冈开口，话里的分量令他们感到沉重。

        “青道的队长，从来都是用球技带领球队的。”

最后的谈话几乎是不欢而散。片冈教练让他们再好好想想，周末练习赛之后就需要新队长来组织球队事宜了。他们走出教员室，却没有走出刚刚的氛围，依然沉默不语。泽村瞬间有种想拐道前任队长宿舍追问他想法的冲动，可惜现在正值暑假，包括仓持前辈在内的一众前辈都请假回家，分享甲子园的喜悦去了，他的困惑基本没有前辈可以解答。他暂时也不想和现在的降谷搭话，于是把头瞥过一边，看向屋檐延伸出的一片星空。现在的星空沉静而广大，但明天也许就是动荡的漫天流星雨，星星们摇晃着坠落。

       降谷突然停住了脚步。泽村顺势跟着停住，回神看向前方，不远处空地的阴影里有三个人影活动。春市看见他们走来，停止了挥棒，邀请道：“要一起吗？”

       “泽村！过来帮我抛球！”金丸一脸不耐烦，用球棒敲了敲球箱。

      一边的东条也问道：“降谷，可以和我接传球吗？”

     泽村大喊着“是！”跑过去，降谷也点了点头。跑之前泽村回头确认降谷的情况，降谷也看向他，两人都点点头，收获了好友们“你们俩什么时候那么默契”的调侃后，终于回到了了紧张的训练日常。

 

     

第二天训练赛的情况也算不上好。对阵宫城县的对手，先发的降谷控球情况出现波动，有小半时间全靠球威来压制对手，勉强锁死了分数。中继的泽村有些用力过猛，两位数号码球全数封印，前面几位数的手感也时有波动。这天是难得的阴天，乌云遮蔽住整片球场，青道队员们的心情大概也和天气没什么两样。直到最后一局打线也没有很大的爆发，最终以4-1的比分结束了比赛。

泽村擦了擦脸上淌下的汗水，盲接过同伴递过来的水。道过谢后他盖着毛巾一饮而尽，掀开后才发现降谷站在面前。无论多少次这件事都是种新奇的体验，他咧开嘴笑，就把这当做和好的讯号。内心的空洞依然没有修补，教练的委任状也并未下达，他却觉得恢复了些许往日的无畏。于是他站起身，少见地用肩膀箍住降谷，大声地给大家加油鼓劲。一时间休息区喧闹一片，大家一边说泽村好吵一边笑，降谷作为最近的直接受害人附和，又引起一阵笑，气氛放松不少。

然而队内的状况也算不上美妙。球场外的应援声经过夏甲后更加响亮，队员们也竭尽全力去回应各方的期待，但新队长人选迟迟未定，前辈的空缺目前也没能填补完全，练习赛的成绩也算不上是完美。因为明天还有比赛，下午的练习调整，可大家都拼尽全力，仿佛要将不安和不甘狠狠地甩出去一般。投手阵这边更是火热，球撞进手套里的声音都比平时响亮。

一天的训练下来，虽然身体还保持着状态，不少人心里都筋疲力尽，青心寮的灯似乎暗得都比平时早一些。泽村躺在床上，干睁着眼却没能入眠，忽然记起昨天的流星雨。抱着反正睡不着不如去跑步的心态，他小心地绕过浅眠的浅田，拖起轮胎就往球场跑，准备一边跑步一边等待流星雨到来。

没想到他独享一场流星雨的目标没有达成，连球场都被人抢先占领了。他看着奔跑着的降谷，提起步追上他：“明天还有比赛，你跑那么多干什么？”

“睡不着。”降谷也不知是跑了多久，已经微喘起来，“顺便来等流星雨。”

泽村保持和他齐头并进的状态：“哦，好巧，我也是！”

两人开始闷头跑起步，时不时抬头看看夜空。据说今年的两场流星雨同时到来，声势浩大到即便是肉眼都可以观看到流星群，十分适合祈愿。但现在绛紫色的夜空沉寂，薄薄的几片云遮挡了几角星空。风还没到场，闷热一直还在，天上的云无风自动。即使仰头盯了很久，流星也不见动静。难道流星也会迟到吗？泽村忍不住想。

       “泽村前辈！降谷前辈！”

后辈的呼喊声让他们停住了脚步。两人往声源方向看去，监督他们的人从一个变成了两个，由井和奥村正站在铁丝网后挥手示意。由井将手作出喇叭状，向球场另一端的他们喊话到：“不要做那么多跑步练习了，请早点回去休息吧！”

“我们马上回去！”泽村应答道，打出一个暂停休息的手势。对面的后辈们借着稀薄的月光看到了手势，点点头叮嘱几句就先行回去了。他将轮胎拖到降谷旁边，一屁股坐下来：“不跑了。”顺便拍拍轮胎边缘示意降谷坐下。

降谷挨着边缘坐下，轮胎因为重量不平衡险些翘起来。

“不回去吗？”

“还没有看到流星雨。”泽村双手环住膝盖，如同小时候一样，抬头等待着，“北海道也能看见流星雨吗？”

“小时候看见过，那边冬季时会有流星雨。”降谷答得很快。

青道的夜空视野很好，给流星雨留足了舞台。泽村看着眼前的夜空沉思，然而没忍住，问道：“所以你准备接受吗，副队长？”

降谷没来得及回答，天幕下亮光一闪而过。他指了指夜空示意泽村：“快看。”

 

连风都沉寂的温柔夜幕下，万亿星辰呼啸着坠落。

先锋的流星十分迅速，很多几乎只在夜幕中划出一条银线便消失不见。偶尔会有闪烁着微光的流星造访，有明有暗，如约好顺序出场一般。然后是摇曳着尾迹的火流星，照亮了整个夜空，在空中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才舍得离开。然后到来的是白色流星，缓慢地在自己的轨道上运行着，依稀可以听到它们的轰鸣声。泽村被吸引了视线，知道流星渐稀才反应过来，闭上眼抓紧时间许愿。等他默念完那一串愿望清单睁开眼，天幕下只剩下些微细小的流星还在不断坠落。

“我决定接受。”

降谷这话回得没头没尾，泽村花了点时间才联系到前面的问话。密集的流星雨也许仍在下，只是肉眼再不能观测到。天外来物奇迹一般地与他的空洞共鸣，轰鸣声与创口的风声共振。也许明天，他会发现空洞被陨石修复了一点，也许要不了多久，他们的空洞都会被填补得满满当当。这可能是剥离的过去，也可能是准备的新生，总之，未来在不远处等待他们。

“我也会。”泽村应答，转念一想，“不对，你是不是看到我的愿望清单了！”

“不用看就知道。”降谷道，“总之肯定和我的重复。”

泽村气笑了：“是你的和我的重复吧！目前的王牌大人！”他状似随意地抬起左手握拳，想要和降谷对击。

“那就一起加油吧！”

降谷见状，伸出右手和他碰上。在万亿星辰的见证下，左投的左手和右投的右手轻轻相碰，许下了下一年的誓言。

 

End

 

 

复健orz终于写完啦

文中的流星雨应该是英仙座流星雨，但是我借鉴的应该是2017年狮子座和金牛座的双流星雨，笔力不足orz

 彩蛋是这次流星雨的时间，大家有兴趣可以去搜搜看

BGM其实是极天的流星雨

 

灵感是第三次回去从头开始复习的时候被双投戳中到，第二部漫画两个人的互动也很棒！

不知道有没有表现出来，是和原作有偏差的三年级隐退后的郁向展开

总之感谢看到这里的你！